耷拉着眼皮,颜格兴致缺缺,心里也大概知道那些事,但总是觉得与自己无关,不用去管那些闲事。
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,打着空车标识,颜格往前走了两步,正打算抬手拦下,又听见叶兴辰说:
据说是安盛集团的人。
动作一顿,出租车在面前飞驰驶过,绝尘而去。
谁?颜格回过头,脑中却飞快闪过中午在电视上看见的男人。
坐在沙发上,十分客气又认真地看着主持人侃侃而谈,举手投足都带着俊朗自信,就好像能聚焦所有的视线。
安盛集团的少总。叶兴辰一边玩手机一边八卦,安盛最近风头好得很,几次投资都让同行恨得牙痒痒。
噢。
颜格又恢复了颓靡模样,吐出一口气,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,那明渊运气不是挺好的。
那是。
吸了吸鼻子,颜格轻咳一声,拉开车门,正打算钻进去,余光瞥见一辆极其眼熟的黑车,缓缓转过建筑的侧面。
微微一愣,颜格抬头瞥了一眼明渊站的地方,那辆黑车停靠路边,车门打开,从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见后座坐着的男人。
拉着车把的手骤然收紧,颜格咽了咽口水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,额角的汗水顺着颌线滑下,流进衣领里。
像是注意到这边过于炽热的目光,不远处的人回过头,透过敞开的车门,朝颜格这边瞥过来。
视线偶然交汇,颜格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,艰难钻进副驾,报了地址,朝窗外的叶兴辰摆了摆手。
车内空调打得很足,一进去颜格就打了个寒颤,手心都凉透了,满是冷汗,脑子里都是刚刚看见的那个眼神。
深邃神秘,曜石一般的黑,好像拂晓充满迷雾的丛林,一如既往的令人仓惶。
这么多年,那人好像一点都没变。
在医院买了消炎的药,回家喝完正打算睡觉,一个电话打进来,扰了颜格的清梦。
你人呢?我找你呢。
经纪人的声音在嘈杂的嬉笑声中显得尤为模糊,听不真切,颜格正在沙发上睡着,一起身,浑身都是冷汗。
我今天晚上去不了,下午跟你说过啊。
刚刚我见到了一编剧,写《尖叫周末》的那个,他说看过你的戏,正打算认识认识你,你怎么
等一下。
颜格咬咬牙,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瘸一拐地提着胯往门口走,夹着手机,话都说不利索,马上、我马上过去
行,快点。
经纪人说完,那边又响起一阵轰然大笑,话音戛然而止。
颜格喘了口气,在黑漆漆的夜色下摸索着锁上了门。
启唐的夜晚依旧繁华,好像完全不知疲倦,亮如白昼,穿梭在霓虹灯和红男绿女之中,颜格只觉得自己是只快要病死的流浪狗。
为了不让伤口见风病情加重,颜格穿了件薄外套,此刻夜风呼啸而过,吹得他有点打颤。
推门进去,里面晚宴已经接近尾声,酒气仍然浓烈,颜格吸了吸鼻子,正打算给经纪人打电话,肩膀就被拍了一下。
你怎么才来,人等你多久了?
经纪人显然有些埋怨,瞥他几眼,拉着颜格的手臂往大厅里面走。
去了趟医院。颜格言简意赅地解释。
医院?经纪人立马停下来,上下打量他,声音拔高几度,不传染吧?
外伤,不传染。颜格有些无奈,不想多开口说话。
那里面。经纪人指了指一间半掩着门的包间,朝颜格使了个眼色,李老师在里面跟几个投资方吃饭,你正好去混个脸熟,没准
哥。颜格打断他,抬起双手,十分无奈地提醒,我陪吃陪玩不陪睡。
你倒是想陪。经纪人佯装嫌弃地瞪他,却也很是自觉地改了口,混个脸熟,以后有戏起码想得起来你。
行,我知道。颜格点点头,俨然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敷衍模样。
被经纪人催着进去,颜格理了理头发,把有些褶皱的外套抻整齐,这才抬手把门推开。
包间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,夹杂着饭菜和酒香的冷气扑面而来,颜格一眼看见坐在主位的李柯,小心翼翼弯着腰从门缝里溜进去,朝里面鞠了几个躬。
李老师
眼神扫过桌上其他几人,颜格蓦然顿住,目光下意识躲闪,低头望着面前的葡萄酒瓶,剩下的问候话语倏地卡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出来,一阵刺骨恶寒顺着脊背爬上,颜格呼吸都紊乱半分。
这人不是应该跟明渊在一起吗?!
颜格是吗?
李柯很给面子地起身,朝他伸出手。
颜格自然不敢拂了他的好意,忙伸出双手。
来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。
李柯笑着坐下,跟身边的人说话,指了指面前站着的人,颜格,之前跟你们说过的,很有潜力的演员
不敢不敢。